汉语里,最为经典的那些书,是因为在汉代的大学立碑教授的缘故。
最著名的是《六经》。
其中,我们《乐经》失传了,所以我们也只能遥远的去羡慕一下遥远的孔老先生的耳福,只有他老人家听过《乐经》里的关于赞美舜的《韶》和赞美周武王的《武》。我们只能通过他三月不知肉味的反应去要想那些曲子的优美程度,只能通过他的尽善尽美和虽尽善而不尽美去遥远的感觉一下这两支曲子的区别。但,终究是没有了,在遥远的汉代之前,那些宫商角徵羽就再不肯虽历史想着我们的走来,它们永远停留在了他们的时代,也许是因为后来再也没有东西值得那时候的黄钟大吕或者瑶琴箜篌去歌颂。
不嫌后人不堪,随着历史走来的那五本分别是:《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
在这几本书里,有两本是相同的编辑,一本是《诗经》,一本是《春秋》,这两本书,一本是怀念,一本是告诫。
那个大家在水边踩着芙蓉唱着心中喜乐哀愁的年代,不在了。那其实是周的歌谣,是文王的歌谣,是周公的歌谣,是召公的歌谣,但,那样有着风雅颂的周,在烽火戏诸侯的时候被当做了儿戏,结束了,一切都乱起来了,没有人再去采风,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还河边唱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曲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人唱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歌谣,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有人唱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相思,但是没有人采了,魏风,秦风,宋风,郑风也许唱了也许没有,但是没有人采,所以荒芜了,周的王室已经没有祭祀没有了朝拜,大雅没有人唱了,诸侯不来,周的宴会也歇了,所以小雅也没有了。
《春秋》是因为《诗经》这样没有了,参差的荇菜,婉转的流水,美丽的齐国公主,那些杨柳依依,那些美好,那些精神,那些可惜,那些,那些坦白,那些热烈,那些开放,那些明媚,那些健康,那些讽刺,那些指责,那些委婉,那些女子的泪水与幽怨,那些哀而不伤,都随菀草荒芜。所以孔子说就说一说现在的故事,于是他摊开鲁国史官的记录,去整理那些故事。他也许不喜欢那些事,但他总是要人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所以,有了春秋。他写得很认真,真实的告诉你是甲杀了乙,还是以有罪去弑无罪甲弑乙,还是以有道讨无道的甲讨乙。人们说春秋笔法,人们说春秋里的文字是一字之褒,荣于华衮,一字之贬,严于斧钺。孟子说:孔子做春秋而乱臣贼子惧,这是事实呢,还是远望,那些胆敢弑杀征讨的是有怕的情操还是有怕的选择?
还有一本跟孔子有关让孔子看得韦编三绝的书,是《周易》,我想当初把一本书都得绳子都毁掉了那位孔老先生一定不仅仅是用它来占卜,来问一个吉凶,他用他做什么看得那么入迷,他看到的是遥远的伏羲还是对他而言还没有那么遥远的文王在那些化出来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守着周礼的他或者梦寐着守着周礼的他又是怎样去看那些风雨雷电的变化,他那时候昂首最大的梦想最为浪漫的想法就是去哪里吹吹风,然后风乎舞霓,咏而归吗?同样是周易演练出来的山川之中,大泽只内,五岳之间,另一个读书绝对不会那么用功的人,绝对不会把周易读成韦编三绝得人仰首之间却看到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梦里也不曾想过要恢复周礼,而是要有一只蝴蝶在其中翩跹。
那被孔子梦寐着恢复的礼,是中国第一部记载组织管理和典章制度的著作。它叫《周礼》。而另一本第一部文化典籍的汇编,也是六书之一的叫做《礼记》。礼记在春秋并不是让各国诸侯喜欢的书,不是哪国不喜欢,是各国都不喜欢。刑不下庶人,刑法不上大夫。礼记里面最为著名的一句话,而这句话中的下的意思是拉下,是排斥,上的意思是优待,所以这句话在礼记的的意思是:对平民也不能没有礼貌,对于贵族也不要优待。历代自诩为贵族的人,连孟子的一句:民为贵,君为轻都容不下,怎么可能去待见充满了这种思想的一本书。
那一本不属于六经的周礼,让我们看到了传承,是有多远多久多持续。《周礼》记载了六官:天官冢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这些离如今似乎很远,但是如果说天官冢宰在明清时候叫做吏部,在如今是组织部和人事部,地官司徒是曾经的户部,如今是财政部+公安管理户籍制度的,春官宗伯是礼部是如今的外交和财务部,夏官司马是兵不是如今的国防部,秋官司寇刑部是如今的司法和公安部,冬官司空工部是现在的建设部和农业部。
尽信书不如无书,据说这句话里的书不是计提名字书籍,而是一本书,这本书就是《尚书》,尚的意思是远古,从遥远的那个时候,它就已经是远古,所以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成书。但到战国后期应该已经成书了,成书以后就是关于一本书的曲折故事和跌宕的命运,不逊于一本小说。《尚书》的内容:典,谟,训,诰,誓,命。典是嘉言懿行,谟是大臣对于君王的谋划,训是贤臣训君,诰是君王政令,誓是誓师,命是君主对于大臣的训命。秦始皇荡平六国,他不要关于六国的痕迹存下来,一本记载了各国君王政令又如此详实的书正好是焚书的重点,它被烧了。和《春秋》一起,和那时候本来也为数不是那么多的书一起。如果不是一位叫做伏生的儒生,他冒着生命危险,藏起了这本书,等到战乱过后,重新启封的时候,它只剩下了二十八篇了,伏生和他的书等到汉朝建国等到汉文帝去求书,伏生已经老得闲不动书了,然后晁错去求,又有伏生的女儿帮忙记忆整理,也只有寥寥无几了。这是汉朝今文《尚书》的命运,古文《尚书》据说是从孔子的夹墙里发现的,从它出现,带来了汉朝的古文经学。但是到了西晋,今文古文的尚书又一次丧失,再一次被献上来已经厚了太多,然后被证实是假的。《尚书》如今我们读到的,也许只有名字还是真实的吧。
六经也已经经典很久了,这些录下的跌宕还只是先秦以前,待它们成为经典之后,又被束缚在经典的位置上,因为经的原因被高高搁置阻断它们思想的通达,然后又为时间所限制,一点点的被拉远。
但无论如何,它们自己的故事和来时的历史有着不输予书籍本身的经典。隔着历史的风烟看去,这些书的生命力却象是霜林秋枫,初寒微红,再寒色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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