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胃和肚子闹别扭,一个饿得死去活来,一个半点冷的东西都不能吃,这大热天的,想了半天还是去吃麻辣烫了。
选了菜送过去结账,十九块五,我看看那个男主人也并没有找我五毛钱的意思,也就算了。
坐在座位上等饭的时候,打量这这个不大的小饭店,这会儿里外都着人,其实旁边人也不多,不过看着还好。
旁边的那一张最里面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小姑娘,靠近我这边的穿一件黄色的小T恤,后面翘着小辫子,不是很漂亮,主要是脸色无比的沮丧,因为她在写作业,又好像不会。
一会儿,男主人见客人不太多了,就坐在我旁边给他辅导功课。
只一会儿功夫,不是作业做好了,是旁边这张桌子风云突变。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闷声闷气的,中气十足,先是说:--那一个人八点出发,走半个小时,几点到学校?-----你说什么?一个小时?-----然后他远远的喊向房间那头铺子里忙着的老婆和伙计:听一听,这是不是没有脑子?这没有办法教就,这就是猪脑子。
偏偏那边柜台上又错了一点什么,于是他更加火,这回是喊自己老婆:你的脑子也是猪?
然后又冲女儿喊:你去了学校没有?你课是什么听的?你给我读题!再读,在读,读!你不会说话了,你哑巴了。
可怜的小姑娘都要哭了。
哭,哭,一叫你做作业就哭,出去玩该有精神了,好了好了,你不用做了,你出去玩吧,去疯吧,作业你自己明天去学校做吧。
可怜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六七岁吧,想哭,又不敢。
我坐在旁边,真觉得等这一晚饭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我是想说让我看看她的作业,但是那么小的孩子一般情况下会更怕生人,而且以我无数次的经验,我们的大人似乎更忌讳别的人越俎代庖,我的丰富的经验是这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关键的时候半个帮忙的都不见,但不关键的时候总是有很多自以为该对我承担起教育责任的人一副要把我的人生指引上光明的大道的样子,仿佛我随时随地都身在歧路或者悬崖的边缘,而且他们在面对一个孩子的时候又总是口才奇好无比,威风无限,教育我的当口,要是又别的人看不下去,那简直是火上浇油的盛怒,当然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捍卫他某某人有权教育我的这点权利,结果常常是以那个多事的人气的唉唉的走掉,而我更加遭殃。
我想着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拼命的忍着当没有看见。虽然也当不成。
然后,那个看似威武雄壮的爹,就对那么丁点的娃说:叫你出去玩,也没有听见。
我忍不住说:“别发火了,那么小的孩子在这么乱的情景里能写作业很不容易,而且你这一发火不吓着她。”
当然,我说过的有道理的话一向都没有人听,这次自然也不敢指望有人能听进去,只是想好歹缓冲一下他的怒火吧,或者转移一下他要打孩子的注意力也是好的,----做麻辣烫的就该这么火爆脾气的吗?没听说呀。
大概更多是我那一份二十块钱的麻辣烫的功劳,或者他总是不好跟一个顾客吵架,他竟然没有再说话,自然也并没有看我。是那边的妻子喊他:过来,你做饭招待客人,我去辅导她。
妈妈来了以后,至少不似刚这位老爸的声音有威慑力,所以好歹能听见小姑娘弱弱的声音了,半个小时三十分钟什么的,我正为小姑娘躲过了一劫难高兴呢。
忽然听见“咚”的一拳,是老妈的拳头锤在了小姑娘的后背上。感情这夫妻俩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呀。
其实也知道他们是爱孩子的,开这么点小店,房租又贵,天热了,大概生意也不见得太好,能省着钱把孩子送学校读书就很不错了,看见这样,自己又无能为力,又晚上白天一堆的事,也很难让他们心情好,来温言细语的对孩子。
我看着郁闷,想想更加郁闷。
偶遇的事件,往往都不是偶然发生的。真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万家灯火里又多少孩子忍受这般的辅导。
(6月6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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