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时光中暂时停泊的一片影子,透明且简单,可以是光斑,可以是花瓣,可以是三月的柳絮随风起,是腊月的雪花落九天,是鹰的翎毛雁的羽,是马的长鬃豹的斑,是日的光影月的凉,是海滩的沙粒山的岩,这一片影子也是此身可化身千亿。时光流过,岁月无声,花开云逝,东西飞鸿,偶尔也留一些文字,那是我千古文章等闲读,偶尔把各式情怀散成墨,寻常世路寻常走,偶尔把浮世清欢裁做歌。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周围的人问怎么了，他也会说他的经历，他实在是委屈死了：“今天，我摩托车过一个十字路口，我对面明明是绿灯，另一条路是红灯，明明是红灯，我怎么会知道硬是有人闯，是中国人，是一个中国人，结果，我刹车来不及，就撞到了他。闯红灯，我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警察来了，那个中国人哇哇哇哇说很多，我听不懂，我又不会说汉语，然后，那些警察竟然然我赔他钱，-------为什么？我是绿灯，我没有错，他们也不看看路口的摄像头，他们就听中国人说，就罚我钱，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外国人，我不在这里了，这里的警察只保护中国人，不保护外国人的。”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遭到旁边一个太太的反对：“我觉得中国的警察连中国人也不保护。去年，我刚来中国的时候，有一个中国的阿姨，她每周来两次，我每月付给她一千块钱，可是我去度假的前一个月，她跟我要一千三百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又不可以交流，然后我打电话让同时来帮忙沟通，也还是没有搞明白，然后，她抱着胳膊站在我的家里，也不工作，也不走，也不拿我给她的一千块钱，我真的从来没有见人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给警察打电话了，然后，他们来，他们和我的阿姨说很多，然后，他们对我说：给她一千块。然后我把钱给她，然后，然后------”那个身着一身淡青色连衣裙看起来很是优雅的太太用手捂住了脸，似乎想起来就害怕：“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抓住我的阿姨的头发，把她拖走了，天哪，我的阿姨是一个女人哪，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那么暴力，这就是他们的处理方法，天哪------我觉得我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呀，我从那以后有事情再也不敢叫警察了。”
“唉，这算什么？你们还是听听我的故事吧。”一直坐在桌子边上喝酒的那个家伙抬起头来，众人看见他大吃一惊，齐声问：“乔治，你怎么了？摔跤了吗？”
“是呀，是呀，就在前几天，我在南京路上走，有个漂亮的姑娘来搭讪，拉我去她们的酒吧喝酒，我就去了，只喝了一杯啤酒，他们要他妈的三百美元，我当然不给，然后，就出来三个男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拳王泰森，然后就把我揍了一顿，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现金，然后把我仍在了大街上，这简直就是一群强盗，我问警察局，去找警察，然后他们找了一个英语说的磕磕绊绊的人，问了我情况，在纸上写了点东西，就让我走了。”
众人的唏嘘声还没有停，就听一位年经的姑娘说：“就我的见闻来说，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这些。上一星期，我路过一个路口，看到一起车祸那个受伤的人已经在开始流血了，还是在头部，傍边围了很多人，在看，然而，没有人叫救护车，我不会说汉语，就告诉我的同事说，快叫救护车呀？我的中国同事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能自己打电话叫出租车，我吃惊极了，问，为什么？他说：如果他们没有谈判好谁付钱，我打电话叫的救护车就要我付钱。所以，看看很重要，要付钱很重要，谁付钱很重要，人死了，没有关系。天哪，这要是在德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要是有，所有的报纸都要曝光了。”
做为一个兼职的对外汉语老师，我在咖啡馆里坐着，等着我的学生来上课的这段时间，无意间听到了这些谈话，还偏偏听懂了，我当然很不舒服，简直痛苦，然而，做为一个很可能就是受伤了倒在地上有人围观没有人管的普通人，我更痛苦的是，我就算可以说英语，就算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我都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事实不支持。
“你们都觉得中国很可怕，那是因为你们都还没有学会在这里生活，我可是学到了一点经验了。”坐在门边的那位一直带着微笑的家伙终于开口了：“今天，我开车也是过一个路口，一个人闯红灯撞了我的车，撞坏了一点儿，我冲他喊：“给我五百块，你走吧，我不叫警察。”结果，我的衣兜里多了五百块钱，这就是为什么我请大家在这里喝酒了。”
他们的谈话，我没有再听下去，我忽然觉得，聪明的中国人把外国人都教成这个样子，那才是真的很可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