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
盛夏。小巷子的菜摊前。
一位老阿姨浓妆出镜。头发油量,还挽着高高的发髻,外面还绕着类似假发的发套,只有里面掩饰不住的黑白有点暴露了实际的年龄。脸上点绛唇,涂脂粉,画眼影,打腮红,然而要掩饰住里面松弛的皮肤还是有点力不从心。一身时尚衣装,从背面看绰约如二八佳人。她在摊位钱买了一共不到两颗菜,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说:总是要送两根葱吧。买菜的大概是不乐意,她便不走,锲而不舍的用吴侬软语继续问着,一直到把两棵葱要道,才娉娉婷婷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镜头二
隆冬。买饺子皮的摊位前。
一位老阿姨衣衫单薄,很旧,但是却还是干净的,头发花白,也梳的很是整齐。腰弯着却是只能弯着了,她要买了一块钱的饺子皮,问卖饺子皮的:一块钱几张饺子皮儿?买菜的不答,她就锲而不舍的问,也不说走,也不说买,然后向一起来买饺子皮的抱怨:连多少张都不知道。看看没有人理她,自己有点讪讪的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一块钱到底给几张饺子皮儿?
镜头三
商场。一位老阿姨选了半天,问售货员:小姑娘,这种衣服有没有这个号码的?答:没有了。阿姨并不会走,还有去这里看看,那里翻翻,把衣服都翻的乱乱的,似乎根本不相信。不让翻,就说你服务不行,要起诉呢。翻了,还要试,因为没有找到自己的型号很是妥协的样子,试过来试过去,当然你也不敢催,不然又服务态度不好了。好容易选好了那么一件衣服,然后是搞价钱,说了特价不还价的,然而人家说:人家买了一辈子衣服就没有不还价的。然后还半天,磨蹭下来一点点零头,然后回去了。第二天又过来换,原来在一个不重要的位置有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线头。
镜头四
公共澡堂。一位老阿姨一身的骨骼,瘦弱的就好像一块皮就那么搭在骨架上,肚子上的皮肤就那么一层一层的叠下来,上面赫然的还有一道疤痕,应该是生育过生命的痕迹。腿细的像是秸秆,颤巍巍的几乎支撑不起来框架一样的身子。明知道还是很难去相信或者很难愿意去相信,那样的棘皮一样的肌肤也曾经和身边的小姑娘一样有过圆润丰满。
尽管这样的镜头看了很难让人心生喜欢。我也绝对没有讨厌。我只是知道了不是所有人的沧桑后都可以和谐安详。人,有时候能活着都很难,那里还顾得上活成了什么样子。生活的凄惶和狼狈里大都不是处于情愿,更不多的是辛苦和心酸。所以,我看到了这些镜头,也只是看到了,对于改变提不出任何的建议和意见,我只是那么不经意的想起,时光若是肯超前转上二三十年,她们也都是上海故事里的女人。是上海滩上的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在这个故事的霓虹里或忧伤或寂寞都有着曼妙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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