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每一张空白的纸张其实都是清纯如处子的。
在还没有写上字迹的时候,其实都有着无数的可能,就像一个人生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可能拥有的所有锦绣一般的前程。
所以把字写在纸上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很抱歉的,因为我知道我的字迹的样子,足以让每一张带着美梦的白纸心碎到死。
我一向写得草草的,勾画寥寥,到了天下几乎无人可以辨识,就算是自己隔得时间久远一些也很难说,这样以来就会觉得自己画过的小本子就好像一场玷污,所以,每一次用完一个小本子在快要丢掉的时候,我会习惯性的看一下,也自然是知道每一张纸张落到我的手里是完了,无数树木的春发芽夏抽穗,一路青葱承担过的阳关语录,还不容易无数辗转变成了洁白的纸张,落入了我的手里,几乎一切都变成了一种辜负,之所以最后丢掉时看一下,是希望这一场辜负在辜负了之后还会有一点残存的动人的痕迹,也许那一页会因为机缘凑巧命运奇好承载了当初成为纸张的草木应该承载的情思。
我手下现在拿着的这一个小本子,绿色的封面,简单的几乎没有设计,只是绿色的封面,上面印上字母notbook,再无其他,里面也是画的上课时候的东西犹如杂乱无章的板书,一页一页过了当时在无意义绝没有半点被珍藏的必要,只有被扔掉这一条路。
随手,一番,看见有一页很有些意思。
是铅笔写的,犹如春天刚刚长出来或者秋天已经荒芜尽了的野草,只是一行行密密的写着,竟然也是渐行渐远渐无书的写了整整一页。
并不是沿着格子写的,这让精心打造的各自形如虚设,就那么缠缠绵绵滑道了纸张的边缘,有一种连绵到海角的感觉。
经:一根线的传奇故事。
秀:一个字的步步莲花。
开头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铅笔字,后来好像被我有时间的时候整理成了两篇博客,其实朝下面看,还有足足十几二十个字,如果要写那样的小文章的话,大概也是可以写上十几二十篇,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又不写了,整天做一件事情,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终止,似乎也没有什么原因,兴之所至,原就是无迹可寻的。
再朝下看。
豫:一头大象的快乐。这个注释真是可爱而新鲜呢。可惜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简:一片竹子的人生演绎。
表:一件衣服的人生旅途。
翰:一只小鸟儿的翩然起落。
华:一朵花的灼灼光华。
纲:一根绳子的奋斗。
章:从一段歌到一首诗。
诸如此类,罗列了半页纸张。
还有一个匪,旁边注了一个本意,本意是一种竹制的器皿,本意的旁边谢谢的跨过格子草草的写了一段话,依稀的字迹是这样的:
一个字一路走来犹如发生了太多的意外,回头再看起点,早已经和当年不在同一个世界了,想要找回来当初,那里还能够,于是只能为这个意思做一个承载,继续前进,等待下一个意外,或者终结。只是若有明月当空的夜或者清风拂面的晨,思及前事,又该如何面对,面对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一个字的演变也就想一场梦境,如有人生再也回不去的旅程。
人生,是一场再也回不去的旅程,所以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当时为什么看到一个字本意和今意的差别就有了这样的感慨。
通过三两行无法识别,好像也和那边都不太粘连上的话,下面写了个普通的字:伏。旁边照例的缀了一句话:一只小狗跑到了翰墨深处。
在下面草草散着一些字迹:那个人一定不是目送飞鸿手挥五弦的,那样子的人所需的陪衬是地远天空旷,是一直翩跹的鹤而不会是一条狗。那个人也应该不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那样的人大抵会考虑养一只猪而不是一条狗,在农家,猪是有用的经济作物而狗不是,对于兵没有什么需要看的庭院,狗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觉得那个人应该是阳光下张罗着洗洗衣服,带带儿子,推着老人散散步,应该是贤惠的女子或者居家的男子,平静和温和,没有出世的高洁,也不是入世太深的圆滑和世俗,就那么在生活里和适而安详的过着人世间的日子,然和一只狗慢慢的踱来,亲昵的绕着他或者她转一个圈儿,然后无比惬意而舒服的在ta的脚下卧了下来,然后就有了这个“伏”字。
一页之隔,一段英语单词下面,画着一个方框:里面并列写着三行汉字:
意为心音。
才为草木之初。
攸为行水。
方框外竖着写了一句话:汉字的初心。
在超前朝后都是凌乱的单词和整齐或者不整齐的笔记,再也没有相关的内容了。这有这么一页零几行,我的说文解字散在一本毫不相干的本子里惹眼的就像沙漠中的湖泊或者绿洲似的。
(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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